北大物院保送资格的下午——那是某种难以言喻、灭顶浇下的委屈不甘与绝望愤怒。
“但世界上因此多了一位仁心仁术的医生,也不坏。”
这一行字和他略带讥讽的回应前后脚出现在屏幕上——显然,荆喆只是在慢半拍地衔接之前那句“挺可惜的”。这是使用任何即时聊天工具都无法避免的尴尬之一,当两人因为时间差开始自说自话,聊天内容便会显得鸡同鸭讲。
羿予珩忽然有些懊恼。
他不该在一时冲动之下和她抱怨这些,这种像在赌气的口吻,实在幼稚得可笑。
他正想着该如何出言挽救自己濒临崩塌的形象,屏幕上出现了新的回复——
“说什么‘理解万岁’也许会有些圣母,但底线是,父母总归希望你好。”
“即便他们当初只是狭隘地站在自以为正确周全的立场上。”
羿予珩悄然停下正在打字的手,微微屏住了呼吸。
荆喆这一次的停顿比之前更久,像是确定了他在等她继续之后才又逐条发来——
“羿神,你在高中其实没时间看闲书或者打游戏吧?”
“人生确实是条单行道,不存在重新选择或从头来过的可能。”
“Painissufferingisoptional.”
“村上春树书里的这句话,共勉。”
懊恼与汗颜更甚。
他偏偏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毫无形象地蒙头大睡,偏偏在追出诊室时随口引用了劳什子村上,偏偏在要她的联系方式时无脑选择了倒霉游戏,偏偏在把她坑骗到医院后愚蠢地自投徐叔叔的罗网。
显然,“玩忽职守,学艺不精”之外还要罪加一等:虚度光阴,荒废青春。
比这些更加糟糕的是,刚才还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斤斤计较与睚眦必报。
“像什么男人”和“好惨一男的”两种声音一时在脑中争执不休,但将荆喆的话重读几遍后,最终以压倒性优势攻占理智高地的,却是第三种——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小可爱?
明明自己病入膏肓,理应自顾不暇,却会对别人献上语重心长的善意安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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