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粉洒在死尸与血污之上。
沾了那粉末,地上的狼藉不多时便如雪般消融,再也寻不出半点痕迹。
姜沉抬头看向天色。
再有一个半时辰,他便会被竹马无情出卖,流落北狄,成为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。
届时,不论是自己,还是这许多年来精心布好的太平,都会随之土崩瓦解。
·
太微城隐在一片乳白的晨雾中,若卧龙盘踞于霄,风雨过后,霞光漫洒云鳞,更映着朱楼碧瓦,榱桷连空,仿佛将天地间的万象也尽数包罗进去。
一驾马车混在入城的百姓之中,显然已在城外等候多时。
驾车的蓑笠人掀起帷帽,露出一双异于常人的烟蓝色双瞳,他的五官较之中原人要更深邃立体一些,听到马车后的动静,他伸手一拢湘帘,唤道:“阿沉?”
把伞搁在一边,姜沉轻轻应了一声,将右手的袖子推到了臂肘。
瓷白如玉石的小臂上,密密麻麻的金针深深刺入了各处穴道,因为内劲的催动,细细的血迹蛇一般蜿蜒而下,仿佛是邪神的图腾,显得骇人且诡丽。
蓑笠人的目光落在姜沉露出的一截小臂上,眉头皱起:“你与金吾卫的人交上手了?”
姜沉轻车熟路地将小臂上的针拔了七七八八,答非所问:“昌西侯进京面圣了,我在客栈中见到了他的小儿子。”
上辈子,姜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城,便落入了昌西侯与金吾卫的天罗地网。
儿时可将性命与志向相托付的竹马此时已是金吾卫中郎将,冰凉的指节捏着他的下巴,几乎要将颌骨碾碎,饱含寒意的字节如凛风长驱。“别露出那样的神情。”
“乱臣贼子。”
……
“昌西侯,”蓑笠人艰难地把几个字的音掰正了,“太后的母族,昌西李氏?”
扯下手腕上最后一根金针,姜沉眸睫微颤,颔首:“不错。”
自从太子隋晟掌握实权监国以后,太后便不再过问朝堂中事,昌西侯明面上是太后的哥哥,实际上已经算是太子隋晟的人。
不,现在应该是大楚皇帝的人。
“凭什么?你们中原人的皇帝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恩师,他分明知道你是、你就是青厌……”
“暮生,”姜沉抬眼,眸光衔着银亮的雪色,清冽若刀锋,“青厌君——我的师尊已经死了,我如今是徽王的党羽,是逆贼。”
严暮生一时语噎。
青厌君温文尔雅,君子
如玉,是姜沉的师尊……亦是世人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月。
然而,实际上姜沉的师尊青厌君在十年前便因病故去,如今世人眼中的白月光“青厌君”正是姜沉本人。
这是一个由姜沉与天子共同保守的秘密。
姜沉答应隋晟出山助他夺回帝位,但要以死去的师尊青厌君的身份,隋晟也答应姜沉,夺回帝位后允他功成身退,归隐山林。
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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